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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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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相擁

看完幾封遺書, 老首長坐在那裏久久沒動,最後重新將幾封遺書封存起來。

雖然報告說陸紹棠和另外五名隊員兇多吉少,畢竟在海外國家被人圍攻, 能夠吸引火力保護己方就很不容易, 要想自己安然脫身怎麽看都毫無機會。

對於陸紹棠等人的忠誠和專業素養,老首長沒有什麽懷疑的。

假使他們被捕也不會投降, 更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即便對方懷疑也沒有證據。

但是,他還是不希望他們被捕, 更希望他們能發揮所長隱匿起來。

這邊會找可靠的國際友人尋找機會把他們帶回來。

很快警衛員過來報告陳燕明已經抵達首都等候在辦公室。

這一次匯報持續了四天時間,三位首長聽取了報告,四位書記員不停記錄、確認信息。

陸紹棠他們出發前是進行過大概營救模擬訓練的, 主要是各隊人員如何配合, 如何跟那邊現有人脈進行聯絡等,至於真正的營救行動肯定是因地制宜因時制宜的, 要根據實際情況制定。

組織給他們提供的幫助力量有限, 具體要他們隨機應變。

根據陳燕明和幾個小隊長的匯報, 原本他們最大的依仗三位國際友人一個被秘密監視,一個生病臥床,只有一個可以提供幫助。

陸紹棠他們便調整了任務的時間跨度, 分小隊潛伏在合適的環境收集信息拓展人脈。

而陸紹棠從去的路上就有意接觸更多的船上人員, 水手、工人等,他們無意中救了一名得急癥的大副,使得行程更加順利, 且登陸後也更加安全。

陸紹棠還打探到一個叫湯姆·威廉姆斯的商人, 四十多歲的樣子,來自大不列顛, 擁有四分之一華人血統,為人豪爽仗義,膽大心細,做生意黑白兩道通吃。

關鍵是他對華人抱有天然的善意,在大不列顛的時候幫助過不少華人。

陸紹棠便擬定新計劃,先盡可能多的了解這位湯姆先生,想辦法跟他結交。

他沒有利用湯姆對華人友善這個特點接觸,認為不夠安全,最後采取了合作施恩的方式。

陸紹棠的假身份是東南亞混血客商,他本就生得五官深邃,輪廓鮮明,把皮膚曬黑故意不修邊幅不刮胡子,臉上胡子拉碴的就頗有混血人種的野性氣息。

他帶著四名手下接近湯姆先跟對方合作幾票小生意證明自己的實力,取得對方幾分信任,後來再在湯姆和當地□□交火的時候救了他的小命兒,徹底取得湯姆的信任。

陸紹棠利用湯姆這邊的人脈拐彎抹角打探信息,而且有湯姆的身份掩護,他們的客商信息也沒有暴露。

前期潛伏得很順利,陸紹棠帶著他們甚至在那邊……發了財,有了錢就更容易開展行動。

不過營救任務比起發財艱難百倍,他們雖然做了周全的計劃,在營救中還是遭遇意外狀況。

好在他們成功了!

房間裏只有陳燕明的說話聲和書記員沙沙的鋼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他說得口幹舌燥,拿起茶缸咕咚喝了半茶缸水,停一停繼續講。

三位首長都是大煙槍,排排坐在陳燕明對面,淡青色的煙霧在房間裏翻湧,嗆得幾個書記員憋不住就咳嗽兩聲。

老首長摁滅手裏的煙頭兒,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陳燕明,聲音裏有一絲明顯的激動,“陳燕明,你認為陸紹棠生還的可能性有多少?”

陳燕明咽了口唾沫,“他肯定還活著!”

他握緊了拳頭,按捺住心頭的急切,緩緩道:“只要他從敵人的槍口下逃走,就一定可以藏匿起來。只要逃離了現場,他就一定可以活下去。”

不但能活下去,還能活得很好。

這年頭米國假證泛濫,各地黑戶、偷渡客、流浪漢填塞著貧民區,大部分工廠都在使用來源不明的廉價勞工,他們多半都是黑戶,從各地去的偷渡客。

即便是湯姆的工廠也不例外,所以更有利於他們行動。

只要給他們一絲機會逃離現場,他們絕對可以活下來。

陳燕明希望首長不要給陸家發犧牲通知,多給他一些時間。

三位首長碰頭商量了一下,決定采取陳燕明的建議,營救行動成功完成,可以論功行賞。

另外開啟一個搜尋任務,繼續聯絡那邊能幫忙的力量,請他們在暗處發布一些不起眼的聯絡信號,讓陸紹棠等人看到以後進行聯絡。

組織會安排一些機會,讓他們轉道他國輾轉返回。

謀事在人!

盛夏,日頭火辣辣地壓在頭頂上,知了撕心裂肺地叫著,天邊的空氣都被炙烤得扭曲出波浪線。

這樣的毒辣日頭,用太陽竈的確十來分鐘就能燒開一壺水。

盼盼甜甜以及侯偉關澤等小學生正在八號院兒的小天臺上搞實驗。

關澤:“這要是野外郊游,真的非常好用。”

在家裏用處不大,夏天熱,太陽地裏曬水都能用來洗澡,做飯燒水也有煤球爐子,實在沒有配個太陽竈的必要。

盼盼他們也覺得如此,在他們家裏用處不大,但是,“對特定人群還是非常有用的!”

甜甜:“你們說大姨夫的太陽竈和太陽能熱水器能獲獎不?”

這兩天大姨夫和黃工他們帶著新改進的太陽竈、太陽能熱水器去豫省安陽地區參加全國太陽能利用經驗交流會了。

侯偉:“我爸爸肯定能獲獎的!”

甜甜已經懂得太陽竈的基本原理,也參與制作使用於是對這個就不感興趣了。

雖然戴著遮陽帽,但是身上好曬呀,她想下去了。

盼盼突然聽見久違的熟悉的聲音,快速扭頭往南邊看去,果然是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開過來。

他心頭一跳!

爹和幹爸回來了!

很快吉普車越來來越近,顯然是沖著這個方向來的!

盼盼激動得小臉泛紅,他火速把太陽竈轉向背陽的位置,又拎起水壺就要下樓。

孩子們也被曬得不輕,這會兒紛紛跟著他下樓去。

吉普車到了八號院兒外,孩子們都聽見了紛紛往外跑。

樓上的林姝和林大姐也聽見了,她們忙趴到窗戶上往外看,大氣不敢喘。

看到陳燕明和詹秋冉從吉普車上下來,兩人都很高興,眼圈跟著紅了。

陸紹棠沒有出現。

林大姐握住林姝的手,柔聲道:“妹夫肯定會回來的。”

林姝飛快地擦掉眼淚,笑了笑,“對,他肯定會回來的,燕明回來了,咱們快去接他,讓他早點和秋冉辦婚禮。”

兩人小跑著下樓。

孩子們已經簇擁著拄拐的陳燕明和詹秋冉進來,雖然沒有看到陸紹棠,卻也不影響他們的激動和高興。

盼盼看到娘和大姨下來,搶著喊道:“娘,我爹要晚一段時間回來。”

林姝笑起來,“知道啦。”

詹秋冉上前用力抱住林姝,小聲道:“陸局一定會回來的。”

林姝點點頭,“我相信。”

林大姐張羅道:“外面熱,快上樓涼快。”

她又讓孩子們幫忙拔菜,中午給大家做涼皮吃,早上就準備了的。

現在暑假時間,林姝帶著孩子們回鄉下住了十來天,這兩天剛回來。

她又讓侯偉去喊姐姐過來。

陸平帶著陸安和侯博去找詹佳麗玩兒了。

侯瑩瑩帶著英子還有另外兩個勤工儉學的女孩子在家做頭花兒,現在已經實現小人書和雪糕自由,幾個女孩子特別上癮,現在開發了涼鞋花兒,胸花兒,領花兒。

到了樓上,詹秋冉原本擔心不知道怎麽和林姝說,她甚至有些內疚覺得自己不該來,陸紹棠沒回來自己跟著陳燕明過來,林姝會不會更難受。

林姝卻沒露出半點難受的樣子,像往常一樣熱情地招待他們,關心陳燕明,關心他們的婚事,“燕明的腿什麽時候能好利索?咱們早點把婚禮辦了吧。”

陳燕明:“腿沒有大問題。”他看詹秋冉。

詹秋冉道:“我們想先領證,等陸局回來再辦婚禮。”

林姝:“幹嘛還得為他延期呀,他又不是新郎。”

除了新郎新娘,沒有人可以阻擋婚禮的舉辦,去年詹爸還說沒新郎都能辦呢。

詹秋冉:“我們想等他一起。”

林姝笑了笑,“也行,就是委屈你,沒婚禮直接領個證,都不隆重。”

詹秋冉心裏想的是只要他人回來就是最好最隆重的,只是這話又說不出口,畢竟陸紹棠還沒回來。

陳燕明腿還沒好利索,林姝不給他吃辣椒,單獨給他做了酸甜口的涼皮。

其他人包括孩子都吃辣椒油拌的,一個個吃的額頭鼻尖都是汗,特別暢快。

林姝很想悄悄問問陳燕明有沒有聯系那個叫湯姆的,有沒有榜上忙,又怕暴露自己,畢竟解釋不清。

看到陳燕明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越發安定了。

若是陳燕明沒了一條腿,她可能要擔心死,生怕他們逃不過原劇情的宿命,一個犧牲一個失去一條腿。

現在陳燕明的腿保住了,人還是那麽舒朗沒有半點喪氣沈重,她就覺得陸紹棠肯定也好好的。

她和詹佳麗悄悄的不知道去燒了多少香、發了多少平安願呢。

陳燕明回來以後也沒和林姝多說,畢竟任務的事兒一個字都不能透露,其他能說的不如等陸紹棠回來自己說。

他和詹秋冉當天去領了證,八號院兒自己人吃了頓飯,除了邵老大夫沒請外人。

林姝看出詹秋冉的難過和別扭,這是一個善良的姑娘呀,因為陳燕明和陸紹棠一起出任務,陸紹棠沒回來她都不敢和陳燕明恣意幸福,笑都不敢大聲,生怕刺疼她。

晚上陳燕明和詹秋冉去新房那邊睡。

林姝送他們下樓,抱住詹秋冉小聲道:“秋冉,陸紹棠肯定會回來的,你不要因為顧忌我有太多負擔,更不要有什麽負罪感,我真的很好,你們別擔心。”

詹秋冉用力回抱她,卻說不出話。

第二天晚上陳燕明和詹秋冉去看望詹爸詹媽,一起吃頓飯,然後搬回八號院兒住,繼續上班、生活,日子一如既往。

原本大家都擔心林姝,可林姝卻一切如常,做美食、寫文章、幫大隊聯絡生意,比從前更加忙碌。

奮鬥公社的家具廠辦得很成功,從市裏貸款托侯父和侯建文的關系買了處理板材的電鋸機床,直接和祁州建材國營單位簽訂了木頭、油漆等采購合同。

家具廠廠長張德喜在廠委會議上(就三人)通過了聘請林姝當設計師的決議。

林姝這個設計師不但幫忙設計家具式樣,還幫忙接訂單呢,現在家具廠的訂單排到一年多以後去了,根本做不完。

林姝這個設計師也不需要多精妙的設計,只需要從前世經驗吸收風格,從使用者需求確定細節,基本就沒問題。

而且近二十年家具不會有太大的風格變化,還是實用為主。

所以她這份工資拿得挺輕松。

另外她還在繼續寫幾位老首長的傳記,已經完成三位的傳記,後面還有好幾位排隊呢。

再就是孩子們小時候的《生活映像》畫本,第二冊 也上市了,這一次首印就一萬五千冊,當然他們依然沒有版稅,但是稿費也是翻倍了的。

現在正準備第三冊 。

之前的X教育啟蒙畫本已經被衛生局納入優生優育宣傳資料,不少省內外的托兒所、小學、初中打電話訂閱,重刊冊數非常多。

魏玲幫她斡旋,利用重刊需要完善、添加新畫頁的辦法幫她又拿到五百多塊錢的稿費。

現在林姝又和大姐合作,她提供靈感點子和相關故事文字,讓林大姐和人合作畫出來,出版以後大家分成。

賺得也不出錯。

現在林姝七七八八的收入加起來已經超過陸紹棠的工資了。

秋高氣爽的時候國家文聯組織下面作協、美協等單位去首都香山采風、抓革命促生產的文化交流活動。

祁州這邊魏玲和薛寒山組織,林大姐和陸合歡都有名額。

雖然林姝沒有入作協,但是她有不少作品發表,魏玲把她也邀請上。

九月的香山,層林盡染,一眼望去那濃郁飽和的色調,紅橙黃綠黛,各種深的、淺的、純粹的、調和的、明亮的、晦暗的色調,一下子抓住人的視線,進而掌控了人的思想和靈魂,讓人一整天沈浸其中都不覺得枯燥。

在如斯美景中,時間都仿佛失去了意義。

黃葉紛飛的山林裏,林姝的心也出奇得寧靜。

也是在這一次采風過程中,不少作家、畫家都靈感爆發,創作出很多景物、人物等相關的作品。

此時的林姝還不知道,不少人拿她做創作模特。

時間在忙碌中過得很快,轉眼冬至月二十五。

大雪從昨天傍晚下到今天過午,天地間早變得銀裝素裹一片。

屋裏卻暖融融的。

蜂蜜菊花茶甜絲絲的,桌上的高檔盤香散發著清幽的花香。

這兩天大雪低溫,孩子們放假不上課,不知道約著去誰家紮堆鬧騰了。

林姝拿著一卷從薛寒山那裏借來的《戰爭與和平》正看得出神,前世她不愛看這種過於厚重的書,可能因為現代娛樂業太發達,信息大爆炸讓她不夠心靜。

穿越以後她倒是開始看前世不會看的那些名著、悲劇等。

突然外面傳來孩子們嗷嗷尖叫的聲音。

“爹,我爹,那是我爹!”

“我好大一個爹呀!”

“三姨夫!我也好想你啊!”

……

隔著關緊的窗戶孩子們的聲音都清晰地傳過來,可見他們的激動。

林姝心臟狂跳,她丟下書轉身撲到窗戶上,就見外面雪已經小了很多,一群孩子沖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沖過去。

男人居然騷包地穿了一件長款皮大衣,身形矯健,步若流星,硬是撐開了一片突出重圍的氣場。

林姝推開沒釘住的那扇窗戶,連零下十幾度的寒風刮在臉上都沒有感覺,只專註地盯著他。

看起來瘦了點,但是更加結實,臉部線條都越發冷硬,氣質也更加凜冽。

幾個孩子撲到他腿上,可惜現在他們都長高了已經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抱著他的大腿撒嬌,也不能讓他一手一個抱起來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兩袋子巧克力遞給孩子們。

孩子們立刻又歡呼起來。

財迷的盼盼這一次沒顧得上摳門,直接一人抓一把,剩下的抱在懷裏和甜甜一起拉著爹往家跑,“快點吧,我娘等不及了。”

侯偉一邊往兜裏塞巧克力,一邊率先往樓下飛奔,“三姨,三姨,我三姨夫回來了!”

林姝顧不得穿大衣,趿拉著棉拖鞋就往外走,剛走到門口陸紹棠已經到了門外。

他裹著一身風雪,激得她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陸紹棠隨手脫掉大衣,張開雙臂將她緊緊地擁進懷裏。

這一刻,那些廝殺算計的日子徹底被關在外面,終於有了落地回歸的真實感覺。

他是真的回家了。

她也還在,真好!

林姝還想問他餓不餓,要不要先給爹娘打個電話,樓下又響起小莊的大嗓門。

小莊:“陸隊,該出發去火車站啦!”

原本陸隊應該從南邊直接一路向北進京的,可誰讓火車路過咱祁州呢。

林姝聽見聲音,趕緊從陸紹棠的懷裏掙出來,笑了笑,“行啦,你快去吧。”

陸紹棠用指腹給她擦去眼底的水光,舍不得放開她,更舍不得她難過,溫聲道:“我是回來接你們的,收拾一下行李,帶你們去首都玩幾天。”

林姝一怔,“你不是去工作?”

陸紹棠:“匯報工作。”

那邊盼盼正努力給老家撥電話呢,結果風大雪大的雜音很大什麽都聽不清,給他氣得發狠:“等我長大了去電信局當領導,逼著他們改進通話質量才行!”

林姝趕緊去收拾行李,又給侯偉幾個說一下,讓他給林大姐和邵老大夫帶話。

侯偉也大了自然懂事,“三姨,你只管去,我會幫你照顧邵爺爺的。”

盼盼甜甜也火速裝了自己的書包和衣服等。

很快林大姐也從家裏跑過來,高興地跟陸紹棠打招呼。

陸紹棠:“讓大姐擔心了。”

林大姐趕緊擦了擦要結冰的眼底,“三妹才擔心呢。”

陸紹棠又握住了林姝的手,把她的提包拿在手中。

林姝趕緊給他拿件軍大衣穿上,那件皮大衣這年頭還是太招搖,太資本風,會被人說的。

很快陳燕明的吉普車到了樓下,陸紹棠和林姝帶著盼盼甜甜下樓。

林大姐帶著孩子們送他們上車,感覺沈重了一年的腳步一下子輕飄飄的,擡腳好像能飛起來似的。

妹夫回來了,他們一家團聚,真好。

陳燕明自打得了消息就算著時間提前跑去車站給陸紹棠接回來,再算著另外火車的時間給他送回去,就為了讓他回來見見老婆孩子。

誰知道老陸比他狠,直接給老婆孩子帶上。

早知道他直接把林姝和孩子送過去不是更省事?

不過看他那蕩漾的神情,估計還是想親自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嗯,這心情能理解。

陳燕明掌控時間的本事那是練出來的,不早不晚剛好有列去往北方路過首都的火車。

他早就讓人跟車站人員溝通好,陸紹棠憑工作證上車補票。

當然這種過路車肯定沒坐,只能補很貴的臥鋪。

陳燕明送他們進站。

上車的時候陸紹棠遞給陳燕明一張單子,“有一批東西從海外轉香江到深城,那邊檢查之後除了上繳的剩下的會送過來,你去接收。”

陳燕明答應了,擺手跟林姝和孩子們道別,“去首都好好玩兒,別忘了去高檔餐廳吃飯!”

盼盼和甜甜擺手,“幹爸,放心吧,我們把存款都帶上了呢。”

倆孩子高興得有點醉酒似的,暈乎乎的,還有點不敢置信呢。

爹回來了!

小時候第一次見到爹的那種心臟要漲破的強烈感覺又體驗了一次。

之前爹不回家,他們也非常擔心,非常想念,但是大姨說不要總問爹什麽時候回來,那樣會讓娘難過的,到時候爹自然就回來啦。

這不,爹自己就回來了麽?

陸紹棠補的高級臥鋪車票。

這年頭能睡軟臥的沒有普通人,只有錢不行,還得有高級職務,憑借級別買臥鋪票。

如果有坐臥鋪的資格卻買硬座,單位會把差價返給個人,不少人會這樣省些錢補貼生活。

陸紹棠不缺錢,自然不想虧待媳婦兒孩子,這樣睡一覺第二天早上到首都。

走廊有幾個乘客在聊天,其中有三個外國人,看到陸紹棠一家過來,他們還主動打招呼。

林姝朝他們笑了笑算是回應,陸紹棠則微微頷首示意。

他把行李放在最頂的行李架上,又把床鋪檢查一下。

這年代的高級臥鋪,客人下去以後乘務員會換新的白床單和飯桌上的白鋪巾。

陸紹棠純粹是工作習慣,走到哪裏都會先偵查環境,檢查住處和一應物品。

他讓林姝脫鞋上床休息一下。

林姝因為過於激動,心臟還咚咚的,跳得有點快。

她脫掉大衣就近上了一個下鋪側躺下休息。

很快乘務員給送來一壺開水,盼盼拎出幹爸給準備的大肉包子放在飯桌上,又把沒分完的巧克力也拿出來。

甜甜就擠進林姝懷裏給她扒巧克力吃。

有點苦的巧克力,林姝卻吃得很甜。

盼盼坐在對面下鋪,一臉興奮好奇地打量四周,這是他們第一次坐高級臥鋪。

陸紹棠也順勢坐在林姝腿邊上,大手握住她纖細的腳踝輕輕地摩挲。

盼盼見狀立刻伸腿跨過去,“爹,我~”

陸紹棠就擡起一條大長腿給他當橋。

盼盼順著爬過來,坐在陸紹棠的懷裏心滿意足地跟他們說話。

於是其他乘客就發現這一家子真不嫌擠,明明倆下鋪呢非要四個人擠在一張小床上說話。

不過這一家子顏值真高啊,男的高大俊美,女的嬌艷俏麗,倆孩子更是漂亮得不像話。

大家知道高級臥鋪車廂的都是各單位的高級幹部,心思活泛的會在坐車的時候盡可能多認識人,這可都是人脈啊,交上一個也有用。

他們想跟陸紹棠搭訕,可惜陸紹棠坐在那裏一直面朝裏,不給他們套近乎的機會。

等吃過包子上過廁所,孩子們跟爹親香得差不多了,又下去溜達跟其他乘客交際交際。

如果甜甜自己,她可能就老實呆在爹娘身邊不出去溜達,但是盼盼不可能老實呆著。

這車廂還有外國人,他咋可能放過他們不聊聊?

他具有天生的偵查意識,陸老爹說隨陸紹棠,對什麽都好奇喜歡觀察琢磨。

陸紹棠也樂得孩子給自己騰地方,把小隔間的門簾子放下,然後躺在媳婦兒身邊,手臂一勾就把人摟進懷裏。

林姝還有點不好意思,怕人家看見,就小聲提醒他,誰知他不但沒放開,反而擡起她的下頜含住她的唇。

林姝瞪大了眼睛,這人太大膽兒了!

陸紹棠滿眼笑意地垂眸看她,見她用力緊閉雙唇便小聲道:“張嘴。”

林姝不肯,這人出去一趟兒變色批兒了。

陸紹棠就時輕時重地親她,沒一會兒她就招架不住。

他就這樣抱著她,一點都不想撒手,耳朵卻留意著滿車廂的動靜。

他能聽見盼盼跟人家學英語和俄語,老外誇他學得快學得好,他很地道地來了句謝謝。

他還聽見有人問盼盼爸媽做什麽的,什麽幹部,要去首都幹什麽。

盼盼說媽媽是作家,寫文章的,他們一家去首都走親戚呢,大爺爺在首都。

他又問回去,然後就把車廂和他搭訕的以及那三個外國人的信息也掌握了。

人家還請他們吃糖果和點心,誇他和姐姐長得漂亮,在國外可以做童模、童星,長大可以做名模、明星之類的。

盼盼一律說謝謝,有機會巴拉巴拉。

這孩子的嘴指定隨他娘,會忽悠人。

陸紹棠如是想。

床鋪不大,陸紹棠長得又高又大,林姝嫌棄穿著棉襖擠,就讓陸紹棠幫她脫掉。

陸紹棠軍裝外套裏面是羊毛衣,怕外套扣子咯著她,便把自己的外套也脫掉。

躺回去拉上被子,媳婦兒就睡在他懷裏。

他便覺得圓滿了。

林姝已經習慣這人抗壓,一點都不怕胳膊和肩膀麻掉。

她躺在陸紹棠的懷裏,感受著他寬闊結實的胸膛,滿心都是踏實的安全感。

她並不想說什麽話,就想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懷裏,感受他的氣息和心跳。

這一年裏她表現得很正常,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裏有多不踏實多緊張,就好像走了很遠很遠的路,終於到了目的地可以躺下好好休息。

棲息在他的懷裏,那是溫暖安全的港灣。

你的懷抱,我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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